查美丽想买个泥头

辣鸡嗑学家
坑王慎fo

saving light-chapter2(利利水仙

有自毁倾向的超模利路修X单纯努力的大学生卫俊浩

原始设定见合集,天雷狗血,慎入


一个短小的过渡章节

卡斯特罗观察那个男孩子很久了。十五六岁,或者十七八岁,因为太瘦弱看不出年纪。他在街对面的肉铺里当小工,没顾客时,会去附近的垃圾桶翻垃圾。肉铺老板有时候会把卖不出去的边角料送给小工们——钱从他们的薪水里扣除。这个城市的规划十分离奇,体面的中产阶级与贫民窟只相隔一条马路。偶尔,那些在垃圾堆里探索的孩子们会翻出些腐烂得不那么厉害的食物和尚好的衣物来,甚至运气好,还能找到一块还能用的电子表。男孩应该是兄弟姐妹中的长子,卡斯特罗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他在翻垃圾时,总有几个小孩在旁边等着,若他找到什么有用的,就把东西交给他们。几个孩子高矮不一,但统一的面黄肌瘦,头发像他们的哥哥一样稻草般枯黄。

当然,这个属于下等人的“金矿”,也会爆发属于自己的“战争”,导火索是一盒吃剩的pizza,或是一条没有生出太多蛆虫的熏鱼。那个男孩通常会回避争端,选择退让,然后重新在垃圾堆里不辞辛劳地翻找。只有一次——他的妹妹,在争抢中被几个流浪少年撕开了裙子,他像疯狂的野兽一样扑上去,妹妹在旁边哭喊尖叫,路过的行人见怪不怪,没有做片刻的停留。最终男孩获得了凄惨的胜利,代价是不断从额头上流出的血和数不清的青紫淤痕。他返回肉铺,拿了一块毛巾按在头上,止住血之后继续默不作声地干活,对老板夹杂着粗话的高声数落充耳不闻。卡斯特罗坐在咖啡馆的户外座位,点起一只烟注视着一切。

就是他了。他想道。

那个黄昏,男孩拎着一桶准备丢弃的腐肉走出来,卡斯特罗走到他面前,问,你能不能让我拍几张照片?

男孩看了他一眼,虹膜被夕阳照成冷淡的琥珀色。

我没有时间。他说。

我可以等你下班。

下班后我有别的事。

我付钱给你,卡斯特罗使出杀手锏。果然,男孩的神情松动了一下。

我能有多少?

卡斯特罗说了一个数字,大概是他半个月的薪水。

可以。男孩干脆地说,但语气没什么欣喜的意思。

卡斯特罗带着男孩到街对面的咖啡馆,他换下了脏污的工作服,里面是一件领口破损的条纹T恤,不太合身地覆盖着他嶙峋的肩膀。他们找了最靠里面的位置,男孩被要求坐在椅子上,他有点局促,不知道该做什么。卡斯特罗说,别紧张,看着我就行。他按了快门,男孩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吓了一跳,本能地偏过头。接连拍了好几张,他都控制不住地躲闪。于是卡斯特罗叫服务员过来,端上了些点心。你可以在这里吃晚餐,他说。男孩看着他,眼里泛出点戒备。我希望你放松点,你不必害怕,只是几张照片,照相机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

40分钟后卡斯特罗拍完了他的交卷。他打包了一些食物,让男孩带回家,然后把自己的名片留给他。

你的名字?他问。

不重要。男孩又恢复了冷淡,他的无措只在头几次被闪光灯照亮时表现出来。

那好吧,我还去那家店里能找到你吗?

男孩点点头,非常轻微地说了声谢谢——他指的是那些食物,然后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街角。

卡斯特罗回到公寓,在暗房里冲洗交卷。这些照片并不好,男孩始终是一副紧绷的神态,哪怕是在吃东西的时候,只要快门一响,他就会猛地抬头,像一只机警的野兽在守着他的食物和领地。卡斯特罗有点失望,或许他还得再拍一次。但很显然,那个男孩对这个行为不感兴趣,更不认识他,他只是为了半个月的薪水才愿意配合。

卡斯特罗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收拾着。突然他看见了第一个快门的“成片”,心头一凛,拿起来细细端详。男孩偏过头,闭上眼睛躲避闪光灯,夕阳透过玻璃形成的天然的右侧光,漫不经心地打亮了他的眉骨和鼻梁,将浓密的睫毛照得根根可数。真像一只动物啊,他想,真像草原上的猎豹,一种似乎随时会被残酷的生存竞争揉碎的,锋利又脆弱的美。卡斯特罗凝视这张废片,片刻后,给远在伦敦的经纪公司发去了邮件。

又过了两天,卡斯特罗和从伦敦飞来的执行经纪艾琳见了面。然后,仍然是在黄昏时分,他们去了那家垃圾站附近的肉铺,却不见了那个男孩。肉铺老板说他今天请了假,没有来上班。老板打量着这两个衣冠楚楚的外国人,事实上,其中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前几天带走他的员工并给了他一袋食物的事,他都看在了眼里。他们来干什么?为什么会打听那个捡垃圾的小杂种?不过,他打量和思索的目光还是太过明显,看过太多双眼睛的艾琳,立刻给了他两张现金,毫无障碍地换得了男孩的住址。

卡斯特罗和艾琳在昆虫巢穴一般的贫民窟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天擦黑时打听到了对的地方。远远地,那个男孩端着一个木盆走过来,将水倾倒在恶臭的废水沟。他走路一瘸一拐,十分吃力。卡斯特罗叫他的名字,走向他,他一愣,回过头看着他们。他的嘴角一片青紫,鼻梁上的擦伤已经红肿了。

哦,对不起,我今天没去上班。他平静地说。

你跟人打架了?艾琳问道。

没有。他直视着艾琳,但没有问她是谁。

你想离开吗?卡斯特罗问道。

什么意思?

跟我们去伦敦,去巴黎。

哪里?你们是干什么的?

卡斯特罗一愣,看来他根本没看自己那张全世界的时装编辑和模特抢着要的名片。

艾琳问,你想当模特吗?

那是干什么?

就是……你要拍照片,穿好看的衣服。艾琳想了想,尽量言简意赅地说。

男孩低下头,思考了十几秒,也可能一分钟。他们很有耐心地等待。忽然,一个肥壮的男人出现在那个狭窄破旧的门框之间——门框差点容不下他。小杂种,倒个水去这么久?死外边了?!他说的当地语言,卡斯特罗听得懂,是中产阶级们无法接触到的下流词汇。男人骂完,又转身挤回了棚屋。男孩看了看那肥壮的背影,转回来问道,那会给我钱吗?

当然,你会有很多钱。

那他们,我是说,弟弟妹妹们,他们需要我。

你会赚很多钱,你的妹妹会穿最好看的裙子,可以去咖啡馆吃蛋糕,可以去跟富有的男孩子约会。卡斯特罗保证道,你还会有大房子住,只要你努力,他们也会有大房子住。

好,男孩很快地说,我跟你们走,现在。

你可以准备一下的,艾琳忙说,跟家里说明一下,毕竟是出国……

不必了,男孩说,他们,我是说,那个男人和他老婆,不需要知道。弟弟妹妹……也……算了。

卡斯特罗和艾琳对视了一眼。

卡斯特罗说,好,那你去拿到你的护照,今晚就住酒店吧。

护照是什么?男孩疑惑地问道。

带男孩回伦敦费了他们好一阵力气。男孩一家都可以说是黑户,这在贫民窟实在是太常见了。他们往大使馆不断递交材料和证明,证实自己不是国际人口贩子,终于让这个17岁的少年拿到了他的合法证件。之后,他们先是开车到这个小国的首都,搭联航飞去伦敦——没有直飞。男孩第一次坐飞机,过安检时,被金属探测器吓得浑身僵硬。他不敢吃飞机上提供的食物,只肯喝水,甚至不敢开口要求去洗手间。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男孩很快就疲惫不堪,终于缩进宽大的头等舱座位里睡着了。艾琳给他盖了毯子。他安静地沉睡,只露出一些因为营养不良而毫无光泽的卷发。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艾琳问道。

偶然。卡斯特罗说。但他一定会给公司赚很多钱。我相信我的眼光。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信任你,但你知道,他不符合现在的审美潮流。

我明白,但是,谁知道呢。如果只是追赶潮流,公司不可能做到现在的地位和程度。

而且,卡斯特罗看着男孩,说道,他没有退路,只能向前,这是我们最好的筹码。

飞机迎着朝阳降落在希斯罗机场,男孩被落地的震动惊醒,茫然地抬起头,毯子滑落下去。他的侧脸在金色的光芒中,像一块尚未打磨,但已然初露光彩的璞玉。这种珍贵的产自东方的宝石,在几年前曾经让这位摄影师十分着迷。然而他也知道,这宝石并非像钻石那般坚硬,太过脆弱,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而美丽,也往往是一种伴随着毁灭的东西。



评论(3)

热度(14)